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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叶吉卿快步来到停在门口的车前,车上是还被绑着的阿三,她命人给阿三松了绑,将他带到屋内,急问:“怎么回事?”阿三搓揉着眼睛,惊*未定:“我在汽车间喝茶,门房说有人找,我一出门就被他们摁住了。”叶吉卿:“李先生呢?”阿三:“我们都被蒙上了眼睛,车到一个地方,李先生被带下去,他们又把车开到这里来了。”叶吉卿:“记得什么地方吗?”阿三努力回忆:“转来转去,我觉得应该没出租界,但在什么地方我确实说不清,但我在车上听那些人说,他们要杀李先生。”叶吉卿一跺脚:“完了,肯定落在中统手里了,不行,得立刻想办法。”她转身问丁默邨:“丁处长有什么办法吗?”丁默邨想了一会:“李太太你先别急,虽说士群和日本人合作可能被他们知晓,但毕竟还没有什么大行动。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要警告一下士群,不至于马上动手。”叶吉卿:“可这人不见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丁默邨:“你们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情报吗?如果有的话,就可保士群一命。”“换命的情报?”叶吉卿想了想,眼前浮现出前几天的一幕。
旧时上海租界
李士群拿着一份《杜月笙在上海的势力》的文件在看,边看边说:“哎,想不到杜先生身边的门徒张师石也欺师灭祖,把老杜给卖了。”叶吉卿瞄了一眼:“内容不少啊!从哪里得到的?”李士群:“是张师石给清水的,清水把它转给了我,哎,真是太详细了,你看,这上面杜本人的生辰八字,门徒的数量及活动地点,贴身保镖的人数,多少个小老婆及居住地点,还有他和*金荣、张啸林、虞洽卿以及和*界的关系图,这日本人要是顺藤摸瓜,那杜月笙就完了。”叶吉卿不解:“那日本人为什么不动手,而把它交给了你?”李士群将材料锁进保险柜:“用他们日本人的话说,他们大大地狡猾!他们深知像杜月笙、*金荣、张啸林包括老头子季云卿在上海这种盘根错节的势力是很难斩草除根的,所以,他们想借此通过我去和杜月笙搭上关系,然后让杜月笙和他们合作。”叶吉卿点头:“有道理,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呢?”李士群笑了:“这也是日本人给我一个顺水人情,你想啊,如果这东西由我交给杜月笙,杜老板又跟戴笠关系那么好,那我在上海的安全系数不就大大提升了吗?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份材料也是我的护身符啊!在关键的时候,它可能可以救我一命。”
想到此,叶吉卿回过神,她对丁默邨说:“谢谢你,丁处长,我想起来了,但不知道管不管用。”丁默邨试探着:“是什么情报?”叶吉卿口风很紧,她故意看着阿三等随从:“时间紧迫,我先去疏通关系,回来再向您汇报!”说完叶吉卿一挥手,阿三跟着她出去了,丁默邨看着叶吉卿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快:“跟我还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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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依旧被蒙着眼睛,黑夜中,他被那个黑大汉和几个人押着从车上下来,迅速地上了停在*浦江边的一条船,船开动,黑大汉见船已到江中,将塞在李士群口中的破布出去,李士群惊恐地问:“壮汉!兄弟!你们这是要送我去哪里?”黑大汉操着山东口音:“江西,上饶,到那里先审后杀!”“啊!”李士群吓傻了:“请问,兄弟是那一部分的?”黑大汉很雄壮:“到了这里,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忠义救国*!我姓胡!”李士群倒吸一口凉气:“忠救*,胡司令?”黑大汉笑了:“那是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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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租界闹市区的一幢临街的房子,屋内一个男子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见没有异常情况将窗帘放下,他叫汪曼云,是国民*上海市*部委员,他回到桌边,叶吉卿坐在那里焦急地看着他:“曼云,你和士群又是发小,又是拜把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汪曼云面露难色:“吉卿,论私交,我就是自己不活了,也要救回士群,可是,我现在毕竟是*国的人,士群跟了日本人,还把平祖仁等几个让日本人抓了,这也做的太绝了,这些都是我们的重要人物啊,这么做,重庆方面会饶了他吗?”叶吉卿不接汪曼云的话:“我又没让你直接出面,你不是杜月笙老头子的门生吗?你跟杜月笙说说,让他跟戴笠打个招呼,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汪曼云一脸无奈:“吉卿,我首先表态我肯定愿意帮士群,不说我怎么仗义,就说我现在毕竟还是在日本人的地盘里搞地下活动,这万一我也被日本人抓了去,有士群在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吗?”叶吉卿听了来劲了:“就是!就是啊!多个人多条路嘛!那你赶紧---”汪曼云摆摆手:“可是,这件事情我不便直接出面,我们,也是有纪律的!现在这么敏感,我出面救士群,他们会以为我也跟着日本人干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叶吉卿倒也理解:“那,你说还有谁方便出面?”汪曼云想了想:“这样,你干脆直接去找我们的主任委员吴绍澍,我敢肯定,抓士群的事情他一定知道,而且他也是杜月笙的门徒,找到他就有办法!不过---”“不过什么?”叶吉卿追问,“—不过,如果你们手上有能帮助到他或者杜月笙的情报,我看着事情就妥了。”“有!有!有!”叶吉卿慌忙不迭地回答。“是什么情报?”汪曼云也急切地问,叶吉卿又说:“我去跟吴绍澍说,等士群回来,让他跟你说,这是纪律!”汪曼云笑了笑,指着叶吉卿:“吉卿,你真不愧是李士群的老婆!”
汪曼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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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澍四十多岁,长得一表人才,他一拍桌子:“叶吉卿,你好大胆,竟敢上门来向我要人。”叶吉卿面不改色:“吴先生误会了,我都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士群,怎么敢来向您要人呢?我只是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丈夫不见了,妻子当然要四处找找,如果人不在您手里,我就走好了!”吴绍澍挥挥手:“那你走好了,我不知道李士群被谁抓了!”叶吉卿站起来:“那好,谢谢吴先生,打扰了,告辞!”说完叶吉卿就往门外走,“慢着!”吴绍澍叫住了叶吉卿:“曼云说,你有东西要给我们?”叶吉卿眉毛一挑:“吴先生,我这东西是给士群救命用的,给了你,我拿什么救他?”吴绍澍变得严厉:“叶女士,既然你来了,就由不得你了,李士群做了汉奸,不管谁抓他杀他都是爱国行为,但如果他手中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拿到。”叶吉卿一屁股坐下,放下包,一仰头:“好吧,就算我自投罗网好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不过,杀了我和士群你们就安稳了吗?”吴绍澍:“多杀一个汉奸,国家就少一分祸害。”叶吉卿:“祸害?我们祸害谁了?士群出卖了你和曼云吗?”“怎么没有?”吴绍澍提高嗓门:“你们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李士群把我和汪曼云、杜月笙的名单都提供给了日本人,这还不是出卖?”叶吉卿毫不慌张:“吴先生,你想想,以你们几个的名声,还需要士群向日本人出卖吗?你们早就被日本人盯上了,士群知道这一点,故意把你们的名单交给日本人,而不是上交日本人不知道的人员名单,您就没从士群这种做法看出点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吗?”吴绍澍被叶吉卿说了有些蒙了:“难道?”叶吉卿故弄玄虚:“像士群这样一个地位不高的人日本人如此看重,你以为这是他自己的本事吗?你就没往深处想想吗?别的不说,换了吴先生你去找日本人,他们会委以重任吗?”吴绍澍更不明白了:“你是说,士群这样高调和日本人来往是个局?是更高层面大人物的安排?”叶吉卿却变得语重心长:“吴先生,您就不要骗我了,我知道士群在您手上,放了他,可能对你可能更有利!至于材料,等士群回来,我一定让他交给您,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吴绍澍自己找台阶:“叶女士,请您理解,这是民族大义,不是个人恩怨,但如果您说李士群落水真的是有更高级别的内情,我倒想看看他是如何在日本人那里为我们做事的。”叶吉卿占了上风:“那士群--”吴绍澍:“明天你就能见到他。”
吴绍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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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将《杜月笙在上海的势力》的报告交给丁默邨:“对不起,老兄,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这份材料的情况就被他们抓去了,现在由您交给汪曼云、吴绍澍他们吧。”丁默邨赶紧推脱:“哎哎!这是您的业绩,我怎么能抢你的风头呢?你刚经历了九死一生,我不能这么做。”李士群显得很仗义:“老丁,我一直敬重您,现在您又是我的上司,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事业,这里没有抢风头之说。”丁默邨很开心:“好,既然我是你的上司,那我命令你将此交给他们,行了吧!”李士群很认真的:“好,既然是您的命令,我执行!”丁默邨放松下来:“不过啊,士群,我到想问问,你把这份材料交给*国,这是日本人的意思吗?”李士群给丁默邨分析:“日本人没有直接这么说,但是,你想啊,我们想在上海滩立足,首先要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我们安全了,日本人的事情也好办了,这份材料如果让杜月笙看到,杜月笙今后还会为难我们吗?他感激都来不及,甚至有可能为我们做事,所以,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丁默邨用佩服的眼光看着李士群:“士群,还是你想的周到,好,你去交给他们吧,我没意见。”
汪曼云处,李士群将报告交给汪曼云,汪曼云既不看也不接,有点*气地说:“你直接交给吴绍澍吧,我没有资格看!”李士群把材料塞在汪曼云手中:“秀峰(汪曼云的字),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你就别跟叶吉卿一般见识了,不告诉你材料的内容都是她的错,怎么能把你当外人呢?”汪曼云消了点气,拿过材料:“其实,即使你们交给吴绍澍他还是会转到我这里来办的,不过如果那样转手给我,我肯定有意见,我们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这样吗?”李士群拱手:“秀峰兄大量,这次能死里逃生全是你指点迷津,所以,就算是知恩图报我也该让你得此头功,你赶紧看看吧,要尽快通知香港的杜先生,我怕时间长了对他们不利。”汪曼云翻了翻材料,咬牙切齿:“这个吃里扒外的张师石,杜先生绝对饶不了他。”李士群:“这材料太厚了,你可以看几天,看完了要还给我,因为这上面有日本人的签字,我也要原件归还。”汪曼云:“可以,但是否能宽限几天,我准备去香港,亲自将这个让杜先生看,但我保证一定原件归还,行吗?”李士群想了想,果断地:“可以,希望你早去早回!我相信你!”汪曼云感激地握着李士群的手:“士群,我要跟吴绍澍汇报一下,我觉得你还真是身材曹营心在汉,我必须向他说明这一点。”李士群竟然眼圈红了:“知我者秀峰也,谢谢理解,谢谢!”汪曼云突然说话吞吐起来:“士群—我--”李士群:“秀峰兄有什么吩咐。”汪曼云问:“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李士群:“你问!”“我想知道,现在我们上海*部里有多少是你的人。”李士群沉默不语,汪曼云很诚恳:“现在局势复杂,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我绝对为你保密,如果食言,你可以杀了我。”李士群还是没做声,他慢慢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两张收据交给汪曼云,汪曼云看了之后显得很沮丧:“章正范(国民*中央宣传部驻沪特派员)、唐惠民(中统上海情报员),就这么几百大洋就落水了,真没想到啊!”李士群盯着汪曼云:“这只是一小部分,秀峰兄---”汪曼云躲开李士群的眼神:“不不,我只是问问,你别想多了。”李士群微笑:“人各有志嘛,我从不勉强别人,但希望秀峰兄小心行事,如果万一您落到日本人手中,您就说您是日本大使馆清水书记线上的人即可,如果要问是谁介绍的你就提我的名字。”汪曼云眼睛放光:“我真得谢谢你,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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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棠
一间小房间里,杜月笙的秘书王幼棠逐字逐句地抄写着《杜月笙在上海的势力》,看得出他已经非常疲惫,他抄完最后一几个字,松了口气,此时,天刚刚亮。王幼棠拿着抄好的文件和原件来到厅堂,汪曼云在外半躺着,见王幼棠出来,赶紧迎了上去:“抄完了!”王幼棠:“汪先生,整整三天三夜啊,这文件也太厚了。”汪曼云接过原件:“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为了师父和大家的平安也值了。”说完他收拾好文件,拿起放在边上的行李:“天刚亮,师父可能还没起床,我就不跟师父打招呼了。”王幼棠:“现在就走?”汪曼云:“是,不然李士群那边也会着急的。”正说着,杜月笙出来了:“秀峰啊!这就要走了?”汪曼云:“师父你这么早?是的,已经抄完了,我要赶回上海。”杜月笙招呼汪曼云坐下:“别急,我还有事没交代完。”汪曼云放下行李:“师父您说。”杜月笙不紧不慢:“这趟多亏了李士群,才让我们幸免于难,张师石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处理了,你回上海帮我给李士群带点礼物。”说完杜月笙一挥手,手下拿来一个小包,杜月笙:“这是一块金怀表和两套西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汪曼云接过东西:“我先代李士群谢谢师父。”杜月笙:“你可以跟他说,虽然他跟了日本人,但要少为虎作伥,只要他不要太过分,如果将来有用着我的地方我自然会关照。”汪曼云“我记下了!”杜月笙又看着汪曼云:“秀峰,李士群有没有拉你下水?”汪曼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杜月笙点点头:“在这种情形下,能出污泥而不染已属不易,望能坚持!保重!”汪曼云坚决地点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会记住我是一个中国人。”
杜月笙
李士群、叶吉卿在喝酒庆贺,李士群踌躇满志:“日本人、中统、*统、上海市*部还有杜月笙现在都和我们搭上关系了,咱们现在暂时没了后顾之忧,该开张营业了。”叶吉卿也举杯:“现在就差CP了。”一听到CP(共产*),李士群都放下酒杯,看着叶吉卿,叶吉卿忙解释:“哎,不是我扫你的兴啊,万事周全,这方面我们也应该未雨绸缪啊!”李士群赞许地:“还是你想的周到,在CP方面我们也应该有所打算。那现在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呢?”叶吉卿:“事在人为,你们还记得慎成里那位胡绣枫吗?”李士群:“当然,年她的丈夫李剑华被捕,我曾帮过她,李剑华就是CP,不过,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叶吉卿:“我前几天见到胡绣枫的姐姐关露了”李士群很惊讶:“她没离开上海?”叶吉卿:“她妹妹胡绣枫和姐夫李剑华现在重庆,她没走!”李士群想了想,对叶吉卿:“你去慎成里,找到关露,让她想办法和她姐姐联系上,这样我们就可以和CP接触上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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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式编辑∣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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