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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5/14 17:55:00

“门外文谈”

——素读霍香结最新长篇小说《日冕》文/刘爱彬一、广义的南方写作多年以前吧,记得在某年的《读书》杂志上刊出一篇精彩绝伦的文学评论,题目是《南方的写作》,作者好像是周介人,我见猎心喜,读了又读,私以为好,至今念念不忘,自己觉得以此提炼概括苏童、叶兆言等的小说写作,可谓既精准又深广,藉此对周介人特具的文学史乃至文明史宏深眼光大为叹服,自以为观止矣!可谁知道呢,前些日读到杨庆祥等关于“新南方写作”的系列讨论,真是为之内心无比震动,且惊且羞且喜,惊的是一语醒我梦中人,羞的是我为夜郎人,喜的是我顿天地清旷,如见华夏新天下似朝日呼之欲出,而其背后“一带一路”两翼战略文明远景是日日新大中华的胎动腹中吗?我久久惊疑难定,这到底是不是新的王气所钟王畿所在呢?我内心的余震轰轰隆隆如天外惊雷,绵绵不绝于耳,好几日难以凝静。我想,世间事不孤起,要必有对,此呼者自当彼应。果然!果然!因应于华夏新天下的雷出乎震,野生作家霍香结,继九宫型《灵的编年史》旷视千年帝国北之北的王畿腹地之后,年的《铜座全集》又如秦砖汉瓦掷地有声,年又又又拟创出汉南之南、岭南之西王风所化的边疆《日冕》一稿。哎呀,我滴个天,我滴个神,三书齐头并进,快快慢慢,三载作《日冕》,十五年造“灵异经”,二十岁成“肉身史”,煌煌洋洋近二百万言,而又南北呼应,若反若成,这难道不是写作的奇迹吗?我是不相信奇迹的,可如此奇迹就这般真真切切壮阔眼前,由不得你不信不认。不信吗,你敲敲,再敲敲!不认吗,你掂掂,再掂掂!多么惊人的小说原创力啊,绵长而又深厚,中华之大之深,岂是你这等井底之蛙坐观所见?该是小说三观且毁且成的时候了。闲言少叙,正经道来,若比照周杨诸人文学新概念提法,广之深之,我把艾伟《南方》、林白《北流》、霍兄《日冕》列入“广义的南方写作”谱系。假若对应面向南方大陆海洋“丝绸之路”新小说写作的话,苏童的“江南”,叶兆言的“东南”,不过虚构的“小南方”、“小中华”罢了,艾、林、霍三家所属的“广义的南方”,才是寤寐以求的虚构的“大南方”、“大中华”吧?你说呢?你知你懂的,是吧!……醒醒吧,一切的一切!碎碎吧,一切的一切!新新吧,一切的一切!亲亲吧,一切的一切!……

二、“大”的历史观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万历十五年》、《山河岁月》,这三本书基本塑造了我的历史观,自此我开始以年前后的千年视野察古观今。《日冕》一书“卷一”,开首就落笔于十五世纪前后的岭西之地,直觉告诉我,这是一部具有“千百年眼”之书,它秉承类似的千年视野“大”历史观。相似于《万历十五年》的正史小说化写法之外,相异的是,《日冕》以一种“大南方”中国中心观展开“自己描写”,从边疆的岭西之地环视式表述中国与全球,在嗣子莫大恒身上,作为近代中国大过渡时代“中体西用”的人格化象征,那种既拥抱又反抗,既吐故又纳新,欲迎反拒,亦新亦旧的暧昧心态,被刻画得淋漓尽致。“世界变了”,天变道亦变,自从“天道”被“科学”整全置换,古典深彻蜕变成现代,一代人事要没落,一代人事要新生,生在这大时代莫高家族的男女青年们,风云际会,云从龙,风从虎,遂出落成一代新人,明艳得照天照地。横亘在父子父女代际的古今之争,一变成同代同室兄弟姐妹之间的主义之争、国共之争。一部《日冕》,总让我不时想起汪晖《中国现代思想的兴起》四卷。而绵延不绝的周秦之变,又如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忍不住要再翻出《殷周制度论》一篇对读对读。从边疆到中央,从地区到全球,从风物到灵*,在在彰显出繁复壮阔的巴洛克写作风格与“大”历史观的非凡魅力。三、通往新天下的“地方”之路

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白话小说被奉为大众正典,小众的方言小说写作似乎寥若晨星。许我孤陋寡闻,迄今目见的只是《繁花》、《何典》、《海上花列传》数部,《繁花》没读过,可是《日冕》与《繁花》“异类“新方言小说的先后问世,就不得不让认真的人追问个究竟了。

在当代,呼应于“地方史”历史写作的如江如海,“地方主义”文学写作风起云涌,“地方性知识”的建构也“小而全”。在中国,因应于一治一乱的历史循环,“礼失而求诸野”的朝野互动角力也如影随形。千江有水千江月,千水惟映天上月。以古观今,几成通例通理,在历朝历代,当中心承平日久,开国之初敬慎戒惧的心散了,体露金风的感钝了,目迷五色,耳惑五音,遂日日年年昧于天下大势,囿于一隅,不识大局,朝廷的格局气度越来越小,帝星黯淡无光,客星冲位,天心震动,预示天下四方必有大变。王纲解纽之后,地方呢,与庶民一体休戚,每每感天下风气之先,闻风而动,地方的活力迸发如春暖花开阡陌,于一隅之地退则谋小一统,进则遥指中原,欲王天下张大一统。千载而下,朝野良性互动,治乱相乘。当新天下鼎定,王畿告成,地方每每成为巨大的输血导管,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总让中心腹地满血复活王者归来。新生的王天下,元力满满,雄劲阔大,如刃新发于硎。“地方”成为新王畿,“地方性知识”又上升为“普遍性知识”,土风跃化成国风。《日冕》如风,它会是华夏新天下的“二南”吗?当末代嗣子莫元良预言的大文明体一旦成为现实,《日冕》大概率会是新周制或新秦制的“礼乐文章”吧?未来已来,未来未知,五千年天佑中华,可从来天意高难问。天道难测,人世可闻,《日冕》至少是风变雅变道变的芽发春枝吧?也许是的,暮年英雄莫元良预演的新科技场景,已为我们的新未来打开了无边无垠的“盗梦空间”,崭新崭新的。“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这全书诗引,该是霍香结的写作志业,那南风的《日冕》就一定是他未来“大雅”之作的序曲了。

两代嗣子,先圣后王,“取今复古,别立新宗。”闪人一族乃新素王之族,创新世的《日冕》又在“拟经”?其实《日冕》在经史之际,既有史意,又有经心,拟传拟史以拟经,千禧之年的现代启示录如《公羊传》开卷开篇的首句:“元年春王正月”,“我是终,我是始,我是道路。”在我弥留之际”,“我”转世重生,大到国家天下,小至一族一人,其命日新,日新,日日新。

四、新又新的“家族小说”著名评论家刘大先先生是大见识人,他在一篇评论中创造性地提炼出“新人文”与“新文人”两大互相发明的文学再命名,真可谓先得我心,恰如黑夜中的霹雳闪电滚过心宇,我觉得天眼顿开。不太知道别人是如何阅读霍香结的小说,在我,一路读来,我可是真真的把它们当成“文章”来读的。据此,我敢断定霍香结既是文章家,又是文体家。那么,何谓文章呢?近代以来,天学没落,分科之人学独盛,但久蔽于人而不知天,浑不识经学乃“天人之学”,推天道以阐人世,而制礼作乐,礼乐文章写出的天人交感,本是人自身对天地人的“觉知”,天文地文而人文,对此文脉自成体系的最早自觉总结,我认为是《文心雕龙》的总论五篇:原道--宗经--征圣--正纬-辩骚,刘勰第一次原创性地提炼出道--圣--文的双向辩证转化关系,《文心雕龙》一书,探骊龙得颔下珠,集大成之作也。故欲知古典中国千年文脉,私以为舍此莫由。余秋雨曾著《千年文脉》一书,隔靴搔痒,不为知言。哀哉!经学衰败,国人遂不知“作者”为何人、“文章”为何物。两两相较,霍香结至为可贵之处就在于,他对千年道脉--圣脉--文脉的自觉传承,作为出身大南方的“新文人”,他推“新天道”以阐“新人文”,他的诗书画印暂且不论,单就四部长篇而言,他凝神静虑,闭关修炼廿载,编呀织呀,错文综彩,《地方性知识》、《灵的编年史》、《铜座全集》,直到如今的《日冕》,他的新人文小说谱系独成众格多体,附庸而蔚为大国。在写作疆域上,素面朝天的《日冕》“重新发现南方”,而在写作谱系中,他溯源而上,在孔圣道脉处“依源而居”,悬括千载,再次接引激活了素王经脉--文脉的写作传统,直以小说为史为经!《灵的编年史》自史而经,《铜座全集》还经入史,《日冕》则依违于经史之际,在似不似异不异之际,不一不二之际,恍兮惚兮,好不惆怅难说!然而有至关重要的一点,这就是他小说写作“吾道一以贯之”的经史自觉意识,自始至终却是最为全神贯注的,最为执志如一的。顶读“灵异经”“肉身史”之后,今夕素读《日冕》,一个摇曳不定的看法越来越鲜净凝定,那就是在当代文坛之外,史学自觉意识的小说家代不乏人,但霍香结却是罕见具有经学自觉意识的小说家。“史诗”一词被过度滥用了,以此套论《日冕》乃是最深的误读,而最深的误读即是对霍香结最大的误解。太大太真的东西总是难知,也总是寂寞的。知己难遇,解人乏求,我想,霍香结一个人独行千山暮雪,他自己该是《江雪》型的很孤绝寂寞吧?是的,高远惟孤寒,且看柳宗元。“灵与肉”是超前的,一个人踽踽独行于时代之前,有“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之感,他不免犹疑胆怯起来,搔首蜘厨之余,《日冕》一书大概就是他“何似在人间”的策略撤退,上与星辰近何如下与庶民亲?“灵异经”是灵知性的,父性的“肉身史”是肉知性的,母性的,《日冕》里则是天道人世里的灵肉合一,智性与神性的和解。一部《日冕》,仿佛圣父--圣母--圣子的三位一体。

“家族小说”,近代以来,无论东西,莫不源远流长,山后有山。圣不空生,小说家也自有其大本大源家世根底。不过具体到长篇《日冕》,若纵横比较,我说说说的“新又新”到底新在哪里?欲知其文,先知其人。而其文有“统”,其人有“统”,霍香结“通三统”。那么,何谓他的“三统”?一曰:巫楚南方传统;二曰:古典经学传统;三曰:乌力波引力场的现代欧--美--拉传统。身为南方人,巫楚传统在他童年耳濡目染,青年时游学修道川藏多年,人到中年客居京华,志于道,游于艺,诗书画印精绝,左手治十三经,右手引介乌力波文学场,博涉新科学嘘枯吹生的新哲学--文学欧美拉谱系,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互相发明,融三通三为一体切己之学,自修自证为通人通才。三统互证共修,“交错成文,遂生壮彩。”(鲁迅评屈原语)或者换句话说,他在第三新科学传统上重新发明了经学与发现了南方,第一、二传统则又让他的第三传统接通了经学--南方的血脉--道脉--文脉,一个“新文人”道成肉身,一个复合整全的新人文视野重构成形了,其经学根底深厚,其南方惊才绝艳,其欧美拉生猛鲜活。其人新,其学新,但有所作,出诸己手者,或如日月经天,星象离离复历历,或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涣涣泱泱汪汪洋洋。此乃霍香结“新又新”之一:人的格既新且大。

记得勃洛克说过:作家———多年生杂交植物。出身大南方的霍香结,不仅野气横生,其知识结构具有百科全书型的惊人渊博杂一,王蒙多年前提出的“作家学者化”在他真是“言成肉身”的精进实践。对于当代汉语小说写作的病入膏肓,“智力贫困”是他对症下药的精准诊断。久病成良医,他身体力行,四部长篇,尤其是近年的三部,那种复合整全的汪洋知识与智力碾压,真让人深怀河伯入海之感,为之瞠目结舌,为之满面惭惶。他“通三统”,灵气、巫气、智性、神性集于一身弘于一人,这综合的气质在三部长篇中各有参差,比重不一。具体而微到《日冕》一书,同是“家族小说”,区别于《*原》的十九世纪近代气质,《日冕》拥有二十世纪真正的现代品格。区别于《红楼梦》、《百年孤独》弥漫的神话气氛,《日冕》的智性特质彻始彻终。同是南方小说,福克纳“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小说,“一步步走入没有光的处所”,马尔克斯“家长的没落”,苏童“南方的堕落”,《日冕》的颓废衰败中孕育未来的新生。同是大南方家族小说,同处边缘交叉地带写作,阿来的诗性文人气复眼视角与他神似颇多,然而《日冕》是繁复厚重玄奥,《尘埃落定》绚烂飞扬,可过于单薄局促了。最大的老师与同道,也是最大的对手。初期“影响的焦虑”过后,有志气的年轻小说家,对于自己的小说先辈多有诚挚的热爱与敬重,但被劈头一刀过后,他一边流血,一边埋头不声不响走他自己天命的路,从不把别人的光荣看成自己的沉重负担。待觑准老师与同道的死穴,他回刀入鞘,眉目安详,坦然轻身上路。其人其学其文新且大,他强大,然而他真的谦逊,这是《日冕》的“新”之二。

禅僧大德云:见与师齐,减师半德;智过其师,始堪传授。复云:众人同应,贤人异应,圣人敌应。文法如兵法,是要排兵布阵打得天下的。文章如对,可以是对话,对歌,对舞,更可以是对斗。面对同类小说,无论是前辈或是先进,《日冕》的“新”之三就在于,它是周礼的、巫楚的,巴洛克风的,上经下纬中金线,绵密繁复,错综织成。诗分唐宋,文别南北。《日冕》“操南音”,作“汉广”,形上之思致广大究精微,形下之诗意象奇诡幽艳,神秘阴郁,个色的“南方话语”。纵横比较,《日冕》的诗质更明,文气更浓,史意更广,经心更深,科学意识更整全。作为当代新人文写作的新文人翘楚,霍香结不属于十九世纪巴尔扎克一脉,他属于福克纳、马尔克斯谱系。霍香结根深叶茂,他已学会认祖归宗。无根的写作,不过朝花夕拾的瓶插,纵是奇花异草,时令一过,它总总最先枯萎。寻找到自己文学血脉谱系的小说家,是会长生不老的,因为那个大的文明风景里的天人消息,是他文学写作生生不已的“能量道场”。作者是必有“根”,写作是必有“统”,文学是必有“场”。艾略特深深懂得,并且教导得语重心长,如同郑重其事的文学遗嘱,又仿佛“新千年文学备忘录”,那么就让我们一起重温他的《论传统与个人才能》吧,温故可以知新。

“但开风气不为师”,若天假以年,当汉语小说写作的“喧嚣与骚动”过后,待一切尘埃落定,负负得正,文学正典圣殿里将铭刻一个香气馥郁的名字:霍香结

五、乱曰:篇终接混茫“今夕何夕兮”,春夜深深,人海茫茫,浮木盲龟,遇见是一种修道的幸运,喻读是一种观天的幸福。一个香气缭绕的名字,一部星象离离弥望的奇书。天道幽微难测,人世悠长不尽,惟有礼乐文章里尽是天人之际如风如水的消息。

“在我弥留之际”临终的眼,一个父亲的国似夕阳*昏,另一个父亲的国如晨曦朝阳。落下的,还会升起,死去的,转世重生。

乃作颂,其句云:

太阳呵太阳太阳莫氏家族的黑太阳白太阳红太阳照临这神奇的美丽的辽阔的岭西之地以及彩云之南五色的人民旋转如圆的围屋仿佛日冕之环太阳的光晕华夏的桂冠中国你这未来加冕之王一一闪人民族的太阳王混沌以终秩序以始“秩序诞生于混沌”(维吉尔诗语)

旷野之城年3月17日零时零分匆匆草于春夜春灯之下时春阴如金似锦

作者简介

刘爱彬:

镇平杨营人,毕业于南阳理工学院人文科学系,为一抱牍小吏,自谓是乡下的乡下的乡下人,少喜舞文弄墨,既长泛滥于诸子百家,壮乃皈依于廖平、胡兰成“天人之学”,究心天人之际,旷观百世之变,汇融古今中西于一炉,采食天下之蜜,欲酿成己之一家之言,重建中国中心观的“古典中国学”。

雨飞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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